【方王】倾盖如故
深夜85分
很喜欢这个题目
但是我也没想到我的脑洞会变成这样……
灰白的天空上云像是从墨里捞出来随便洗洗晒晒以后的一团棉絮似的，这个季节的雨总是来得猝不及防。王杰希只是去超市买点东西，并没有带伞，这时只好站在大楼延伸出来的玻璃篷下看着雨水沿着大块玻璃和钢筋之间几条发黑的接缝滴滴答答地流成一片稀疏帘幕。
不仅猝不及防还走位飘忽，薛定谔的雨，王杰希心里暗暗吐槽，你永远不知道这场雨是会越来越大连下俩小时还是五分钟就停。时间也不早了，雨还不是很大，淋会儿雨也不妨事儿，他咬咬牙，把超市的购物袋打了个结，快步冲进一天一地飘摇的雨中。
在下一个路口，天突然一暗，雨停了。王杰希抬起头定睛一看，是一把墨绿雨伞笼在了自己头顶，伞沿还有雨水淅淅沥沥地下来。
“花园街小区那块儿的？”王杰希侧过脸，看见打伞的青年这么问他，“看你拎着购物袋，像是住附近买东西的。”
王杰希点点头，无论是面孔还是声线，这个陌生人都让他感觉到一种微妙的熟悉，像是那种梦里见过一样的即视感。
“顺路，我送你一段吧。”对方一笑。
“谢谢。”他突然没来由地报上自己姓名，“王杰希。”
“方士谦。”
这是王杰希第一次遇见方士谦，在一场盛夏傍晚的阵雨里。
后来在街上看到墨绿的大伞的时候，王杰希心里偶尔也会有些被什么牵动的古怪感觉转瞬即逝，他也说不清为什么。
“哎，东西掉了——”方士谦转过头，刚追上来的青年把一串钥匙递到他面前，熟悉的十字架挂坠在他指尖晃啊晃。
“谢谢。”方士谦接过自己的钥匙，只觉得这个年轻人他曾在哪里见过，不过这个城市就这么大，也许真的在哪里见过也未可知，“你也一个人爬山？”
“也没有不能一个人出来浪的规定啊。”对方一笑，“要不一块儿走走？”
这个季节的红叶是最好的，天高云淡，北雁南飞，一切都清清爽爽，是那种有一点距离感的温暖，也格外适合初次认识的人渐渐靠近彼此。
“方士谦。”车站有点锈斑的站牌下两个人自然而然地道别，留下联系方式和姓名，“以后再聊啊。”
“王杰希。”
这是方士谦第一次遇见王杰希，在晚秋的枫红里。
后来方士谦每次翻到书里夹着的一片红叶，常常有一种怅然若失的空虚感，他尝试着去想起些什么，可是记忆里什么也没有。
“卧槽——”随着远远的一声喊，王杰希感到脖子一痛，是一种重物砸过和冰凉的针刺一般混合的痛——一个雪球砸碎在他围巾和脖子的缝隙里。
“对不起对不起，误伤了。”急急忙忙跑过来的青年双手合十道歉，那一瞬间王杰希怔了一下，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人。
“我们……”他在对方同样有些迷惑的眼神里顿住了，“没事儿。”
“我叫方士谦。”好像是被什么控制了一般，方士谦下意识地报出自己名字，为什么要说名字呢，好像这是什么不做不行的重要的事情一样。
“王杰希。”他忽然一笑。
这是王杰希第一次遇见方士谦，在隆冬铺天盖地的白雪里。
后来王杰希带着小孩儿打雪仗的时候总是莫名觉得脖子凉凉的，像是有一只冰凉的手抚摸着那里，他疑惑地伸出手去摸索，冷冷的感觉消失了。
“哇靠谁大晚上的在这儿乱晃，吓死了。”方士谦从一棵柳树后转出来，“还以为是水鬼。”
“说得像你不是大晚上吓人一样。”坐在湖边玩手机的青年转过头来，那一瞬间方士谦感觉像是什么东西松动了一下，他觉得他曾经遇见过这个人，认识过这个人，是某种量子纠缠一样的感觉，他突然想到一个很俗的词，命运。他好像在所有地方都曾遇到过他，也好像从未在任何地方接触过他的踪迹。
一轮圆月倒映在浓绿湖水里，被乍起的微风揉皱，一时两人之间格外寂静。
“方士谦。”没有任何来由，也没有目的的三个字。
“王杰希。”
那是方士谦和王杰希的第一次相遇，在暮春夜晚的溶溶月色中。
后来……后来王杰希依旧不断地遇见方士谦，方士谦也仍然不断地邂逅王杰希。
只是他们都不知道。
像是世界的某种残忍规则，和重力加速度为9.8、氧气含量21％、一加一等于二一样的铁律，王杰希和方士谦会不断相遇，接着不断忘掉彼此。
幸运的是，他们不会为遗忘而困扰，可悲的是，他们也会忘记遗忘本身。
这是一个注定只有开头的故事，在漫长而短暂的人生中，难以计数的春夏秋冬循环往复里，方士谦和王杰希，王杰希和方士谦。
白首如新，倾盖如故。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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