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王】马路牙子爱情故事（下）
哇竟然没有坑(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还是这个点，可能是因为一觉从早上睡到下午又沉迷跳舞机去了
方士谦：自从那天晚上我夺路而逃，再没有马路牙子给王杰希卖炒饭了。
王杰希：自从楼上那个怂货拔腿就跑，他现在听到这件事就激动得想从轮椅上站起来。
这份工作的危险他当然不能更了解，所谓死生一线终究是隔着一条线的，即使再怎么接近，线两边的世界还是有着质的区别。
看起来与平常无异的工作，清理完成之后他看着搭档走过来，看到吹着口哨的人背后突然窜出的黑影，看到在他提醒的大喊中神色骤然扭曲的脸，一切好像是放慢了的无声影片，他看到搭档拔出的刀，看到自己手里的光，但一切都来不及了，就那么一瞬间，人影被黑暗吞没。
但是战斗不会结束，方士谦向着那片黑暗冲去。
增援来得很快，没用多久就结果了那东西，是罕见的共生体，他们只破坏了其中一个核，它在他们背后悄无声息地通过另一个重生了。
上面说要调整人员部署，放了方士谦三天假。
他给搭档置了块墓地，虽然里面什么都没有，好歹也算是在世界上有个位置。被吞噬到“那边”的人都是这么凭空消失了，连尸体都找不到，乍一看好像还有种有机会回来的错觉，实际上这么久以来，从没有人回来过，一个也没有。死亡是沉重真实的，甚至可以看做一种安宁的归宿，而这种消失是轻飘飘的，了无痕迹，不见着落，像是永远飘在风中的一片枯叶。
他们这群人大部分是孤家寡人，连亲戚都基本没有，好像只有这样没什么可牵挂的人才有掌握这种力量的天赋。
我以后大概也会这样消失吧，方士谦想。他拍了拍墓碑笑着调侃：“兄弟你还算走运了，我以后八成连个坟头都没有，到时候就得投靠你啦。”
他坐公交回城区的时候看着窗外渐渐熟悉的街道和陌生的人群，跟夜里的景色有些说不出的不同，有提着菜篮子匆匆赶回家的妇女，拎着公文包的男人，三五成群背着书包的孩子，他本能地觉得这些人跟他有一种说不出的距离感，都是些有人在等着他们回家的人。他突然觉出一种莫名的空虚，大概是饿了，他想。然后他下车转乘另一班，公交停在了巷子口，拐过两个路口看到了熟悉的路灯和马路牙子，这时灯还没有亮，灯下也没有挂着古怪招牌的小推车，只有一个年轻女孩不耐烦地讲着电话，好像是志怪故事里鬼魅离开之后留下的一片空荡荒凉。
方士谦像是要把什么肺部深处的东西吐出来似的重重叹了口气，下意识地。
王杰希推着小车到他惯常的领地来时差点被蹲在那里玩手机的方士谦吓了一跳。这位平常的关门顾客看来是今天要吃开张饭了。
“今天这么早？”他一边拿了锅出来架上一边问。
“嗯。”方士谦点点头，“调休。”
“什么工作天天大夜班这么辛苦啊？”王杰希这时正把推车里各色材料一一摆出来，也不刻意去看他，倒生出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保密工作。”他嘿嘿一笑，“老板你还不是天天夜班，不过开工的时间也够晚的。”
“宵夜嘛，也就这会儿。”王杰希若无其事地答，“几点过来的？”
“六七点吧，我还以为你也做晚饭生意。”
“那你就在这儿等了几个小时？”手停了下来，王杰希有点吃惊。
“那哪儿能啊，刚刚我还在对面那家店喝奶茶。”方士谦笑，“我又不傻。”
“得了，今儿我请吧，想吃什么随便点。”王杰希颇为豪气地一挥手。
“这么大方的？”方士谦一副将信将疑的样子，“那也不好占你便宜，就要个蛋炒饭吧。”
“再给你加个蛋。”王杰希拧开气灶，从推车里摸了俩鸡蛋出来。
方士谦瞧着他被路灯照出一片棱角分明阴影的脸，只觉得越看越顺眼了，像是某些会在他的生命里一直存在下去的东西一样，这对他来说其实是种很新鲜的体验，虽然买个水果都能跟大妈笑嘻嘻地聊上几句，但他在现实生活中并没有什么熟人。
他承认他对王杰希是抱了那种心思，不过说到底还是两个世界的人，心里想想就算是结束了。保密条例，工作时间，还有最近深切感受到的，随时会到来的离别，他不是个合适的恋爱的对象。
有一段时间他也怀疑过这份工作的意义，现在想想，他拼命守护的城市里有王杰希这么一个奇葩卖炒饭的，好像也是一件很值得高兴的事情。
“哎，”王杰希拿炒勺敲了敲锅边，“想什么呢？蛋炒饭好了。”
“哦。”方士谦回过神来，露出那副八颗白牙明晃晃的笑容，“谢谢老板——”
再普通不过的蛋炒饭，米饭，鸡蛋，酱油，小葱，比灶台高一点的小孩都会做的东西。方士谦提起筷子吃了一口，并不是什么花哨的味道，他突然想起了自己孩提时代跟着姥姥过的日子。味道是一种奇妙的东西，它会潜伏在味蕾的记忆中，是不经意间会打开的一个开关。巧合和缘分都难以解释，不完全是调味和用料的原因，那是一种感觉，像是漫漫长夜里留给你的一盏灯，温暖熨帖。方士谦那时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老人也一向抱着那种孩子吃得越多越好的作风，炒饭是最填肚子又好吃的东西，姥姥每次做他都能吃两大碗，胃里充实而温暖，连带着人心里都有一种安宁的幸福。那是他对家的最后概念，在老人离去之后。
王杰希不言不语地看着方士谦的复杂表情，不得了，他心想，一个有故事的人。
“老板你家炒饭真的贼好吃。”方士谦非常认真地看着他，突然好像大脑一片空白，之前考虑的一切都不见了一样脱口而出，“要不考虑下跟我搭伙过日子？”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一下子不知道怎么收场，于是千千万万种选择中他偏偏选了最怂的一种——还没等王杰希反应过来他就夺路而逃，哦，端着炒饭。
直到跑到路口，他还觉得自己心里小鹿乱撞，不对，这架势哪是什么小鹿，分明是大狗熊瞎扑腾。是跑太快了，肯定是的，方士谦想。这时候他才觉出路人看他的眼神奇怪，简直像是看吃了霸王餐畏罪潜逃的……想想也的确是霸王餐哦。
他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实在忒不争气，但是到了这地步回去他也不知道怎么跟王杰希解释，打开手机看着那个黑猫头像，光标一闪一闪愣了半天也一个字没打出来，好像心里也跟那猫似的炸了一圈毛烦躁得不行，只好滚回家洗了睡祈祷梦里啥都有。不过最近他好像也没什么想要的，除了王杰希和他的炒饭。
假期总是跟夏天的冰块一样消磨得飞快，没那么多时间给方士谦颓废，休息是相对的而工作才是永恒。他还要提前点去给新同事留个好印象顺便磨合磨合。
当他看到从月光的阴影中走出来的那个人时简直当场懵逼。幸好提前来了，不然就这么开工也太尴尬了点，方士谦想。
那人一双眼睛用一种不对称的故作淡漠看着他：“刚好夜班组人手不够，我申请调过来了。”
“哦……嗯……这样……”方士谦有点语无伦次，“那……那作息时间都一样了在一起也方便。”
他说完简直想给自己俩大耳刮子，这都什么啊，不过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再怂他就不姓方了，索性心一横就这么道貌岸然正气凛然地直视着对面的人。
“嗯，我也是这样想的。”王杰希说完有点不好意思地转移了话题，“开工吧。”
END
方士谦坐在小板凳上剥虾：“王杰希你根本就不爱我，你只是为了有人帮你剔虾线！”
王杰希：“你好意思说？你还不是只为了免费吃我的炒饭？”
方士谦：“那不一样，虾线谁都可以剥，别人炒不出这么好吃的炒饭，宝宝有危机感了。”
评论(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