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王】马路牙子爱情故事（中）
我不是故意深夜发的
只是想着七月归档多一篇的话会不会显得不那么咸鱼(
夜风从城市上空逡巡而过，将一团暗色的云推向已渐渐偏西的月亮，皎白的光被蒙在其中，街道也跟着沉落在黑暗里。
而那黑暗中蠕动着更黑的影子，像是泡在水里的海洋球似的膨胀起来，一栋栋的居民楼被笼了进去。
“今天还是比我慢点儿。”对面的人从广告牌的阴影下走出来跟方士谦打了个招呼，手里一把匕首泛着幽幽的蓝光。
“吃了顿宵夜，有家炒饭挺好吃的。”方士谦一笑，手腕一翻在空中蓄起一个银色光球。
“那下回给我捎一份呗。”对方调侃道。
“好啊，我请。”方士谦话音刚落他就跃入漆黑的夜空，灵巧地踏过几个广告牌和遮阳篷，扑向那个逐渐庞大起来的黑影。
方士谦紧随其后，银白弧光缠上混凝土墙上寄生出的雾一般质地的触手，那些触手像是影子，被方士谦放出的银光照亮的地方都消散了，但他们心里知道这看似无形的东西却有着把人拖进未知深渊的力量。
他们对组织上怎么称呼这东西不感兴趣，只是大概知道它自人心生长出来，像是心魔之类的概念，人类聚居起来的时候它就像灯光下的影子一样不可避免地显现。当然不止出现在晚上，只不过通常夜里它生长起来以后更容易探测，故此这份工作夜班总是比白班多上许多。
柔和白光包裹着方士谦的搭档坠入黑暗深处，他对这项危险的工作已经相当熟稔，即使辅助时不处在战场中心，他眼前已经浮现出搭档蓄力、瞄准、屈膝、提腕，最后将匕首狠狠插进“核”里的一系列动作，明亮的蓝光在他预计的那一刻于黑暗的中心暴起，接着握着匕首的人在散去的黑雾中缓缓落地。
两人击了个掌，相视一笑。
“今天的还不难搞，可以睡个好觉了。”
“可不是嘛。”搭档回头看了眼云隙里露出来渐渐西沉的月亮，“听说是白班来了个挺能干的，给我们减负不少。”
“这么好的？”方士谦吹了声口哨，“要不是保密政策管这么严我甚至想请他吃饭了。”
“我也是听说。”
回到租的房子，方士谦也没开灯，就着从窗外透进来的一点熹微晨光摸出空调遥控器打开又冲了个澡，把充电器一接就瘫在了床上。
微信页面多出了一个王杰希的黑猫头像，方士谦盯着那句“我通过了你的朋友验证请求，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聊天了”看了半天，还是没想好说什么，就切出去刷微博了。这时候到处都挺安静的，关注里就只有几个坐标国外的还挺嗨，国内时差党啊，方士谦笑了笑。
卧室里拉着遮光窗帘，俨然昼夜颠倒的架势。当手机第二次砸到脸的时候方士谦终于打开朋友圈发了一条“今天吃了家贼好吃的炒饭，以后宵夜有着落了。”发出去以后又觉得自己这个大半年不动的朋友圈突然发一条是不是有点明显，随即又想管他的先睡觉，屏幕一关手机往旁边一撂，闭上眼睛翻个身，由着那老板的大小眼在脑子里遛了两圈才睡着。
次日上班前方士谦当然也惦记着那家贼好吃的炒饭，还捎带着惦记了一下那位骨骼清奇的老板。
在小推车前停下来的时候，他忽然鬼使神差地想起了一茬：“老板，你这儿能做金包银吗？”
王杰希抬起头眼神古怪地看了他几秒：“十五块。”
方士谦笑： “不是吧，一个蛋炒饭十五？”
夜市摊档向来便宜，王杰希这儿当然不坑人，上回方士谦那碗加了四种料也才十五。
“金包银当然不一样，换了别人我都懒得做。”
方士谦闻言可以说笑得越发猖狂：“合着我竟然还跟别人不一样，老王你可真是有眼光了。”
“嘿你这人，来这瓶老抽给你拿着开染坊去吧。”王杰希话音没落就见方士谦利利索索地转好账满脸期待地看着他。
“酱油还是不加那么多吧。” 他讨好地冲开始打鸡蛋的王杰希一笑，“又不是铜包银是吧。”
王杰希打鸡蛋的技术非常娴熟，也不用分蛋器之类的工具，单单就着鸡蛋壳滤出蛋清，腕子一翻倒出来的蛋黄干净漂亮，足足磕了三个蛋，筷子上力道正好，三两下就打匀成一片。
一般来说没人会无聊到在夜市小摊上尝试点金包银，故此王杰希觉得自己是真没看错，这位大半夜的关门客人实在是清奇，不过方士谦心里王杰希的形象当然也更加清奇了。一般来讲的蛋炒饭又叫碎金饭，碎金当然是指散落在洁白米饭里的金黄蛋花了，而金包银，顾名思义，金色的蛋黄液完全包裹住每一粒米饭，这道菜往往仅出现在各种电影小说里，方士谦也只是耳闻，从没吃过。
他格外认真地清干净锅才倒上油，方士谦注意到这次的油好像稍多一点，他一圈圈转动手腕，整个锅都均匀地上了一层薄薄的油。
这次是米饭先下锅，在热力和翻炒的作用下米粒很快就松散起来，王杰希一手握住锅柄，一手抄起碗划着圈把蛋液倒下来，随即方士谦就明白了他刚刚说的懒得做是怎么回事——王杰希迅速翻炒的同时颠起锅来。热锅里蛋液凝固起来是很快的，而他要做的就是更快地将蛋液和米饭炒匀，火中取栗，方士谦突然想到了这个词。王杰希这次颠锅的频率和力道明显比上次都强些，满锅米粒跳起来又落下去看得方士谦眼花缭乱，等他意识到的时候米饭已经呈现出均匀的金色了。持锅的手还是很稳，台面上干干净净没有掉出来的东西，调料却是一一地进去了，最后两勺葱花下去，像是一锅金粒儿里面混进浓绿的翡翠。
王杰希甩了一下手腕，拿了个纸碗出来，方士谦这才发现刚刚的几分钟里这只手一直在不停地颠锅。
蛋黄均匀地裹在粒粒分明的米饭上，没有一点多余的蛋碎，金黄米饭里也没有白块。入口就是纯正浓郁的蛋香和小葱特有的清香在齿间膨胀扩展开来，咬下去一层薄薄的松软感过后是带着韧劲的米饭，二者的口感融合比起碎金饭来得更加完美。
“卧槽好吃！”方士谦看他的眼睛都是亮晶晶的。
“这次可别打钱了。”王杰希又像上次那样摸出一罐冰啤，“请你的，这个我好久没做过了。”
“你说起来像我不做大哥好多年。”方士谦接过打开来喝，气泡像是极细的小针轻轻从舌尖喉头滚过，是一种轻盈却真实的口感，“谢啦。我觉得王老板肯定是有故事的人。”
“哪儿有什么故事啊，就是个卖炒饭的。”王杰希一笑。方士谦打心眼儿里觉得这个笑跟电影里那种扮猪吃老虎的黑道大哥或者整天装怂深藏不露的扫地僧一毛一样。
可怕，想日。方士谦迅速在脑子里划掉后面俩字儿。
“诶我炒饭呢？”搭档拿胳膊肘捅了捅他。
方士谦这才想起昨天才答应过的炒饭： “哎呦卧槽我给忘了，都怪那老板，真的有点酷了我跟你讲……”
“得，我就说你这人不靠谱的，下回调休我跟你一块儿去。”对方笑着挥刀冲向那片幽深黑影中。
“怎么……就直到最后都没有去成呢？”方士谦伸出一只手虚虚地盖住眼睛。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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